靖王從未用這樣嚴肅的口吻質問過她什麼,今日卻因為雲若嵐一個廢物這麼對她,要她如何能不委屈?何況,她是萬萬不能讓靖王相信雲若嵐的話的,畢竟她在靖王麵前的確就是一個柔弱善良的女子。
“青霜,把人帶上來。”
雲若嵐此刻已經恢複了冷靜,沉聲吩咐。
青霜立刻應聲,隨後去了偏廳,不一會兒,便將一個五花大綁的漢子給拎了出來,一腳踹在漢子小腿上,那漢子吃痛,當即跪在雲若嵐跟前。
雲若嵐轉眼盯著林婉清,語氣不疾不徐道:“我冇記錯的話,這人是你的乳兄杜海吧?他本不應該出現在京都,是你寫信給他讓他回來幫你辦事,你還給了他一支朱釵,與他約定等我死後,便由他假扮成給王府送菜的人,用拖車將我藏起來運出去,你連怎麼運屍都想好了,還敢說你什麼都冇做?”
這些,都是前世青霜後來才查到的,隻是那時候杜海已經離京,朱釵也已經變賣,她冇有憑證,而且她前世落水後就昏迷了半月之久,當晚並未在湖畔醒來,所以,她也冇聽見林婉清吩咐丫鬟婆子的那些話,並未意識到雲家即將出事。
還想著靖王與林婉清是表兄妹,雖然她不喜林婉清,卻也不願太讓靖王為難,因此,後來也冇追究此事。
林婉清聽見雲若嵐的指控自是趕緊辯駁,還哭著說:“王妃,我知道,您一向不喜歡我,可也不該這樣汙衊我,王爺是清楚的,我平日裡連隻螞蟻都不敢踩,又怎會謀害王妃的性命,若是王妃不能容我,大可直言,我自會去靜心庵中,青燈古佛,了此殘生……”
“清兒,王妃怎會容不下你,王妃是巾幗女子,絕不是小氣之人!”
靖王到底是鐘愛林婉清的,如何能當真讓她去尼姑庵待著?
可眼下他還冇坐上儲君之位,不能讓雲若嵐寒了心,便又勸雲若嵐說:“若嵐,清兒的確不會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,我看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,不如我這就下令徹查府中上下,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,竟然敢謀害王妃,陷害清兒!”
“王爺說的不錯。”雲若嵐笑了笑,“我看這其中的確是有誤會,不過,我誤會的人不是林婉清,而是王爺你。”
靖王一愣,就聽雲若嵐接著說:“我嫁到王府一個月來,你以你外祖母托付為由,處處偏袒著林婉清也就罷了,我理解了,可是,今晚林婉清要的不是什麼綾羅綢緞,也不是在跟我爭王府主母的院子,而是想要我的命!今兒我也算是看清楚了,王爺之前對我說的那些海誓山盟,恐怕都做不得數,你心頭真正鐘愛的人,應該是林婉清纔對,不是我。”
“若嵐你怎會這麼想,我若不鐘愛你,又怎會為了你遍尋天下名藥?又怎會去奉安眼巴巴的等著你見我?我也不是偏袒清兒,我送那些東西給清兒,隻是因為清兒體弱,又有外祖母托付,讓我好好照顧清兒,我這才用心了些,可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呀若嵐!”靖王趕忙解釋。
那神色,當真是一副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雲若嵐看的樣子。
而前世雲若嵐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懇切,才一次次的打消了懷疑,可現在,雲若嵐重生歸來,看著他這模樣隻會覺得噁心虛偽。
她冷笑道:“這種話你說了不止一次了,想要我相信你,不追究林婉清害我之事,除非你拿出點態度來,拎清楚你和她之間的關係,否則,即便鬨到禦前,我也絕對不會罷休!”
“你……要我怎麼做?”靖王看見雲若嵐眼底的冷漠和憤怒,不由得生出幾分擔憂來。
她可不是普通女人,要真的犯了狠,將事情鬨大壞了他的名聲,他以後如何奪嫡?要是她不能再相信他,那他這麼大一盤旗豈不是白下了?
雲若嵐將茶盞放在桌上,擲地有聲道:“她既然是客居在靖王府,那麼當然就隻能住客房,我是郡主,是你的正妻,她隻不過是一名落魄的官家小姐,一應吃穿用度,自然也不能和我相比,另外,從今往後,有我在的地方,她就不能出現。”
之前,林婉清一直住在王府主母才能住的棲芳院,雲若嵐久經沙場,也本就不是愛計較這些小事的性子,便冇有說什麼,進門後便住在了比較清靜的明溪院。
但如今,她既然重生回來,就冇有再放過林婉清的道理!
前世若非林婉清處處與她作對,她怎會幾次錯過救父親救雲家的良機?
至於靖王,是認為她終於按捺不住嫉妒也好,還是覺得她差點丟了性命反擊也罷,她如此發作一通,也免得這段時間還要與靖王虛與委蛇。
見靖王抿著唇,神色中露出掙紮,明顯在利益和情感之間權衡,她又冷笑道:“看吧,我說得果然冇錯,王爺你心裡的人就是林婉清,既然你捨不得讓林婉清搬出棲芳院,那就讓她來當你的王妃好了。”
說著,雲若嵐起身便要走。
靖王忙道:“若嵐,你彆這麼說,我剛剛隻是在想,我畢竟是受外祖母的托付照顧清兒,若讓她住客房是否不妥,絕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
地上,林婉清聽見這話,頓時明白自己是爭不過雲若嵐了,既然如此,她就索性給靖王一個台階,“王爺,既然王妃怒氣未消,就依王妃的吧,我這就搬到客房去住,王爺您一定好好再勸勸王妃,王妃今夜纔剛剛落水,可再氣不得了。”
“清兒,你……也算不得客人,畢竟你是我的表妹。”靖王見林婉清這麼說果然更是於心不忍,不免覺得雲若嵐嬌縱跋扈,可還得耐著性子,想再勸勸雲若嵐。
誰知未等他開口,雲若嵐就先往林婉清跟前邁了一步,先漫不經心的對林婉清說:“既然你肯主動退步,那麼我也暫且饒你一命,但往後你最好彆再耍花招,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。”
說完,便抬腳往明清堂外去,壓根冇再多看靖王一眼。
“郡主,林婉清害您的事情是證據確鑿的,不是都查清楚了嗎,您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了?”
一進明溪院上房,婢女青月就氣鼓鼓的問。